西前光

此账号目前仅为纪念我的高中写作日常而存在,重启更新时间未知。
感谢那段时光和出现在那段时光里对我的文字给予喜爱的所有人。带着你们的鼓励,我已经走了很远、很久的路。
有缘相见。
我并未停止同人创作,xhs有同名账号在更新。
只是哥谭于我而言是神圣的,在我彻底安定下来之前,我不敢再去轻易触碰它。

黎明前的笛声(临终关怀医生x癌症晚期病人)

我在你生命里隐姓埋名。

——题记

 

阿卡姆医院来了位新病人。诊断时已胃癌晚期,没几个月可活了。

年纪倒是不长,但也不小。只能说,头发还没白罢了。病人是被一大帮人前呼后拥地送进来的,比起那些惊慌失措的家伙,主角本人倒是镇定得很,整整那身华丽的紫色西服从容不迫地坐在医生的面前。他坐下来时膝盖狠狠地打了一下颤,脸上松弛的皮肤明确地告诉观者他在迅速地消瘦。

这样看起来和证件照上有些丰满的他似乎很有些不一样。然而医生和护士却都不约而同的确定就是本人——抛去那双独特的蓝绿宝石般的眼睛不提,纵然这君王已命不久矣,他却依然威严犹在,神完气足。

他安静地倾听医生提前宣布完他的死亡,脸上表情倒是平静得紧。一秒,两秒,王缓慢地站起来,拄着手杖四处转了转,又低声与来时跟随的人说了几句。

医生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担心这位国王会因突然跌落深渊而神志不清,于是他站起身说,科波特先生,若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在这几个月内完成便好。

科波特先生愣了一下,不,我没有什么心愿。说罢,他挥挥手让手下出去。我这最后的几个月就在这家医院里度过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家,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一一告别的人了。

医生瞪大了眼睛,手抖抖索索地抓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打给院长,科波特先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制止了他。好啦,好啦,不需要为我特意做什么,我只需要一间单独的病房,这就足够了。

 

爱德华医生在接到阿卡姆医院的委托时,距离奥斯瓦尔德的逝去,还有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这个时间段,是医院的院长告诉他的。于是那天,一个天气晴朗的黄昏,他出门前去阿卡姆。一如既往地怀着那种历经多次的娴熟的悲凉,一如既往地,他离开时踏在楼道里的皮鞋鞋跟溅碎了一地的夕阳。它们不情愿地移动了一下,缓缓爬到了墙上。

病人比他想象的要年轻,他本以为,拥有这种即使面对着生活的突然打击,失去一切却依然沉稳淡定的人,应该是个垂暮老人才对。因为他们活得够久,也看得够透彻。特别是,在这个“一切“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和财富的同时。

然而他错了,病人有着足够透澈的眼神,清明干净得就像新打磨出的刀刃。爱德华推开他病房的门时他正在床边的桌上写着什么。意识到陌生人进来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说把门关上。

爱德华淡淡地笑着,指关节轻轻地在桌上叩了叩,发出些剔透的声响,“您在写些什么,科波特先生?“

奥斯瓦尔德终于抬头,他微微歪了歪头,“叫我奥斯瓦尔德便好,我在写遗书。”语气轻轻巧巧的,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他身上就穿着医院统一发放的病号服,也没什么特殊的标记。伶仃的肩胛骨突兀地耸出来,固执地在那白衣之上留下些起伏的痕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确切地说,在爱德华的记忆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不快不慢,爱德华与奥斯瓦尔德之间的相处犹如相识多年已有深深默契的老友。爱德华每日在黄昏之时推开门,这时他总会看见奥斯瓦尔德沉默地坐在床边,脊背微微弯着,骨头突出。他一日比一日地消瘦和纤细,但与此同时他眼中透出的光芒却愈发温润和隽永,就像是那些与天边浮云暧昧不清的暮色借助着他流失的生命,一点一点逆着方向又住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从不在意他每次都不敲门的冒失,就像是他知道他的到来。他也从不过问他的来意,就像是他知道他来这里的使命。

他们偶尔交谈,声音很低;大部分时间缄默不语,自得其乐。

他不像个病人。

爱德华曾经差点就以为这个男人是位惯于流浪的旅人,而这家医院只是暂供他歇脚。在畅饮美酒,饱食几日,用热水洗涤净身子上的灰尘之后,这位特别的旅人将会再度上路,去到他未曾想象过的地方。

 

这一天也依旧是极其平常的一天,依然是黄昏,火烧云在天际边不急不缓地舒展,像是年轻的红豺在阳光下抖甩被露水洗涤过的长毛。

他像以往一样踏入病房,看见他的病人倚在床头,身上盖着洁白松软的被子。他不由得放慢脚步,那人的呼吸声平缓悠长,一派胸有成竹。似乎他确信他吐息之间地下所冒出的尽是甘泉。

在这种情况下,爱德华确信纵使来人是极尽凶暴的狂徒也得放轻脚步,因为那国王虽已奄奄一息,但他选择的死法是在王座上死去。

“你来和我聊聊天,医生。”奥斯瓦尔德的声音很低,很柔和,尾音还微微上翘,但爱德华确定他是在下达命令。

“那是我的使命。”他轻轻地走到他的床边。

“我没有时间了,”他说,随后又重复了一边。

我没有时间了。

 

于是在第一天,他们畅谈日月。就好像他们也和日月一起,在银河中经历了无数个千年。

他们聊起日月的消长,讨论月亮的周期性变化与太阳上面积不断增大的色斑。他们附带着还说起了星河,绵延万里,恢弘壮阔的星河。奥斯瓦尔德说,那是英灵的栖息地,是高贵之人死后必去的地方。

 

第二天,按照奥斯瓦尔德的说法来说,他们所谈论的是诗意和远方。啊。爱德华耸耸肩,听起来很俗,奥斯瓦尔德,我果然不该太相信一个黑帮老大的文学素养。奥斯瓦尔德则故作凶悍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医生,你不觉得这两样东西本质还是很美的么?叫人想起少女或是飞鸟起飞时缓缓张开的羽翼什么的。

我去过很多地方,在我比现在年轻很多的时候。奥斯瓦尔德缓缓饮下一口杯中的美酒。是好酒。爱德华点点头。是这样,奥斯瓦尔德略带骄傲地说,是纯正的南方美酒,已经在我的地窖里藏了整整二十五年。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与我的当时的朋友一起游历过整个南方。

游历?爱德华笑得险些呛酒。哥谭之王倒是有好兴致。

爱德,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奥斯瓦尔德脸色已经微红,看上去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的确,准确来说,那时是为了逃避仇敌的追杀而流浪到了南方。我和我的战友一起在夜间乘着一次大风浪登上了一艘船,在船上提心吊胆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就出发去了南方。

他说,我们经过了十几个海港,出出入入。从未停息。

他讲起上岸时的激动。他是如此清晰地听见那汽笛的尖锐嗡鸣,那锚抛下时所激起的水花脆响。陆地在召唤他们。他们瞅见陆上的那一排排商店,那一排排酒吧,那一排排民房里透过砖红色的窗帘露出温馨的暖黄色灯光。几天下来他们已经与水手混得烂熟。水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心胸宽广如同海洋,自然不在乎这些陌生人的来路。在他们眼里,人人都是过客,就像是那一艘艘船,那一个个海港与港边的陆地上那年轻的姑娘。几个昔日的黑帮分子与水手一起走进某个酒吧,掏光口袋里好不容易挣来的银币唤来酒保买酒。他们喝酒,南方处处是美酒,新鲜的水果,适宜的温度催成了它们,入口便是浓醇的甜,丝丝的甘味直抵心间。

喝完酒他们就去唱歌跳舞,南方的集市上多的是狂欢的地方。他们与当地的居民一起围着篝火整夜整夜地狂欢,语言不通也没关系,大家便随意哼着曲调,反正最重要的还是纵情肆意的尖叫。最英俊的那个金发水手眼睛蓝得像是直布罗陀峡附近的海洋,他舞着唱着便亲吻上了身旁的姑娘。那姑娘有着黑色的头发与黑色的眼睛,蜜色的皮肤与嘴唇,在月光下美得像个精灵。

每座港上的居民都以相同的热情来欢迎他们,亲热到后来都能共枕于一床之上而眠。但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姓,他们出港时,也从未有人前来送别。多少人来,还是多少人去。

他说起这些时,话音好像时时变成歌唱。那滔滔不绝的奇妙的话音,是水手起锚时高唱的号子,雄浑的苍凉的鲸歌,靠港时那冗长的汽笛声,帆索在呼啸的东北风里的嗡嗡低吟,还是在指尖流淌出的吉他弦颤抑或是在夕阳西下时奏起的曼陀林?是鱼群的低语,海鸥不满的悲鸣还是沙滩与潮水联合奏起的不绝于耳的交响乐音?爱德华着迷地听着,他看着奥斯瓦尔德的眼睛,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现在更像是碧色的海洋,它们与那杯中的美酒交相辉映着。那美酒微光荡漾,闪烁着含蓄的剔透鲜红,恰似血液,恰似南方的心脏。

我迷恋南方。奥斯瓦尔德的眼中有碧波荡漾。即使到后来我是来到极北之地从而招募大军夺回我的故乡。但是我迷恋南方。

极北之地?爱德华向前探了探身子。

是啊。那里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一间暖房。哦,里面还有个红头发的姑娘,她的红发与绿油油的植物相映成趣,我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景色。

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奥斯瓦尔德微笑着说,我今天很累了。

他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

 

第三天。爱德华迫不及待地来到他病人的房间。奥斯瓦尔德看着他急匆匆的步伐忍不住在内心里偷偷地好笑。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纵使是这样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家伙,一旦对什么东西发生兴趣,还是会按捺不住的激动与好奇。

他微笑着看着那年轻人走进来。今天有些反常,他没有先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果然出落成一个挺拔的男子了,长身玉立,面如朗日,目似寒星。侧过脸时,头骨和鼻梁的形状漂亮得惊人。

爱德,我的孩子,到我这儿来。他极温柔地说。爱德华似乎是有些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快一个星期了,他从来没这么叫过他,虽然以他们双方的身份和年纪来看,这个称呼是极恰当适合的。

你知道我今天要和你说什么吗,我的孩子?奥斯瓦尔德轻柔地问道。一夜之间,他仿佛缩小了一圈,整个人都陷在那洁白的羽绒被里,昨天那场激情澎湃的演讲似乎耗费了他所剩无多的生命。

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奥斯瓦尔德如释重负似地说,他好像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爱德华也松了一口气。他突然明白,前几天都是铺垫,从这一刻,他的使命才真正开始。

王幽幽地自述平生。我的一生,他说,刀光剑影,鲜血滚烫赤红。

他说起那些时,表情很平静。

美好的回忆也是有的,只是也渗了些杜松子酒的苦涩和龙舌兰酒的辛辣。他回忆起他的初恋情人时有些迷茫,他的初恋情人也有着一头金发与蓝色的眼睛,那金色犹如阿尔八月的阳光,而在阳光里,他的眸子蓝得像是大海。

我们的命运虽有纠缠,但却无缘连理。奥斯瓦尔德吟诗般地唱到。爱德,你相信命运吗?

“和您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个医生。”

“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在那里,好端端地,一直就在那里。在生命里,我们老是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情。就比如说,”奥斯瓦尔德的手轻轻地抠着病服上阿卡姆医院标志的刺绣,缓缓地问,“你有个极其崇高的职业,爱德。你替上帝来到人间,抚慰人心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吗?一个让你觉得你遇见他是上天注定的人?”

爱德华则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他肯定地说。

 

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有智慧的生物似乎都有一种能力,能感知到死亡的逐渐靠近。而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时候终于到了。他想。我终于可以去完成我最后一件未了的心愿了。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黑帮头子和临终关怀医生这个组合听起来总有些好笑。更何况他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他是满口谎话的骗子,残暴无情的君王,是那总喜欢跟在老虎身后捡食残骸的豺群之首。他最爱干的,就是在虎王老去,奄奄一息之时,率领手下跳上去,一口咬断它的尾巴。他的王座下积了累累的鲜血和白骨而他却从未不安过,而是每夜依旧枕在白森森的头骨上而眠。临终关怀于他而言是一种过于泛滥的慈悲,他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悲悯。那会腐蚀他的王冠的。即使是在他死之前。

起码外人是这么看的。而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现在都记得那场大火。火势雄壮到足以燃尽整条街道。那一条长街,是他仇敌最后的避难所。那一晚火光明亮,浓烟直冲天际。那一晚他用刀亲手刺穿了那个老家伙的颈动脉,鲜血喷出来,溅在了他的衣服上。

那一夜,火势似乎是有些太大了,大到不小心蔓延到了一户平民人家的房子里。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所以你是想要赎罪吗?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总是在这样笑。惯常的冷笑,惯常的嘲讽,嘴角向上弯起时,总是错觉那蛆虫好像又爬进了他的皮肤里。

他问他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去施展这慈悲?

慈悲是不应该属于他这种人的,它们应该属于那些——怎么说呢,更加光辉闪烁的人。例如在教堂彩色玻璃的华光之下吟诵起诗篇的老人或者是那在圣经里将自己仅有的小钱捐献给耶稣的寡妇什么的。而不是——出现在奥斯瓦尔德什么。多么肮脏,多么卑贱的奥斯瓦尔德哪,身上沾满了泥浆和血水,湿漉漉地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还要担心随时会被人再拉回去。

所以你是想要赎罪吗?

 

他开始关注他,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个星期。等到年纪再大一点时,变成了每一天。

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他买下了一座离哥谭市并不远的宅邸——这样,他才能把这个孩子严密地置于他的保护之下。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还几乎只是个婴儿呢,运气真好,浓烟并没有破坏他的肺部。

他为他置办了一系列最好的东西。当然,是完全匿名的。

开始时的确是因为愧疚,误杀对他来说是灵魂上的一道重击,像是粉白的胃壁上所渗出的少许血迹,在夜晚令他痛苦难眠。到了后来,等这孩子一点点长大,情况就慢慢变得不同了。

他开始看他。在远远的地方,偷偷地观望着。他像一株小树一般,那么笔直地向上生长。他知道这是一个好孩子,并且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像他曾经迷恋过的那个警官那样,像阳光那样,像笔直出鞘的剑那样,像所有看一眼就能让人想起美好事物的东西那样。

一模一样。

于是他开始骄傲。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那样。他在心底,为这个孩子偷偷地骄傲着,为他自己欣喜着。他头一次——头一次感到那么美满,那么充实。这个孩子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而比这件事更美妙的是——他是我的,我的!

我看着他,从婴儿,变成一个少年,最终还要看着他变成一个男子。他长成一个好男子的过程里始终有我的参与,虽然他从未意识到,但是这不可否认。

他看着他,慢慢地,长成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虽也是能见惯生死,可尤其令他欣慰的是,这孩子的方式,要比他柔和得多,也崇高得多。

他在他的生命里隐姓埋名。是因为畏惧。开始时是因为畏惧那罪行,而后,是畏惧自己又会亲手毁了自己最爱的艺术品。

他这一生,创造过太多的奇迹,登上过最高的位置,但是所有的一切功成名就加起来,都比不上那几个字母。

——我的孩子。

他极其温柔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叫出了这个称呼。或许无关父爱,无关愧疚。只是出于欣慰与怜惜。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假装刚才的走神从未发生过。那年轻人依然坐在他的床边。挺拔的,像良木,像生长千年的翠竹。

瘦如枯枝的手臂揽过爱德华的脖颈。昔日的帝王轻飘飘的,他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力度。

“今天大概是我生命里最美满的一天了。”病人说。“爱德,谢谢你,”他顿了顿,“谢谢你平安地长大。”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这年轻人似乎皱了皱眉头,心里窃笑出声。管他呢,他想。这个秘密,就随他一起入土吧。

“您还有什么心愿吗?”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生命在迅速地流失,潮水一般地,裹着满腔满腔的情感,从他的体内褪去。

记忆像是走马灯在眼前闪动,明晃晃的。模糊了面目的上帝对他歪头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

多么美满呀。他想。

这一刻,他很确信。脑海里回荡了多年的那个声音,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在无数次的彷徨和失意后。他终于可以回答。

——我遇到了。

 

身体已经变冷了,就躺在那里。

他无法去逼问一具尸体一些困扰了他很多年的问题。本来这些问题并不应该朝这人发问的。但是,奥斯瓦尔德临终前的那句话,像是一件劣质衣物上的线头般,轻轻一拽,完整便不复存在。

不过——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三天后。

哥谭官方向民众宣布了全美最大的黑帮统治者——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阁下因胃癌而去世的消息。

“我们为此感到悲伤。科波特阁下的另一重身份是哥谭市的市长。这么多年以来,他爱民如子,凭借铁血手腕镇压猖狂的罪犯。我们为失去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领导人感到悲伤。”

同时,科波特阁下的律师向民众宣读了他早就立好的遗嘱。令众人大惊,他所有的私人财产将会被用于慈善,专注于孤儿抚养制度和癌症患者的临终关怀制度。

最后还有一封手写信,这位哥谭之王用他一贯的口吻说:“我已经料到那些反对的家伙会怎么说了,让他们说去吧,我现在心满意足。”

爱德华关掉了电视。

新闻播出时是在深夜,所以现在,天已经快亮了。雾蒙蒙的天空,静谧而带着一点苍蓝。

他在窗边徘徊。楼下似乎有人在吹笛子,声音清洌洌的,像是那金属管泛出的冷光。爱德华听着这笛声,不由自主想起很多美好的事情,想起热气腾腾的烤面包,绿油油的暖房或是琥珀色的甜烧酒。最黑暗的时刻已过,黎明将要来临,而那笛声也在一点一点地黯弱下去。

他想起那张相片。那张在不合身的病号服里发现的相片。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相片微微地发黄,像素也有些模糊。相片里是个男孩,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黑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美貌惊人。

于是那一刻,他俯下身去亲吻他,亲吻那冰冷的,已经赎完罪的负债累累的君王。像是每次离开家门时抖落洒满一身一墙的暧昧斜阳亦或是手腕上缠绕的月光。

那君王仍闭着眼,像是在假装自己从未看向过他。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鸟儿轻声地哼着歌儿。

爱德华离开家门,准备去诊所了。

离开时,大衣被放在门边的一沓厚厚的资料勾了一下,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与最后一次去阿卡姆医院时同样的大衣。爱德华想了想,还是回去换了一件。

那把纯银的匕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自始至终,他都再也没去看过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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